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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写微软「代码」的那个人, 叫纳德拉

时间:2017-09-22 来源:互联网 浏览量:

微软已经停止了内斗,逐渐恢复了士气,并创造了超过 2500 亿美元的市值。如今,它只关注最重要的事情。

来源 | Fast Company

作者 | Harry McCracken

编译 | Haven Who

纳德拉的办公室在微软西雅图总部大楼的 34 号楼 5 层,室内一堵墙上有 84 英寸的触屏电脑。但是更引人注意的是办公室里的大量书籍:在纳德拉办公桌边的书架和桌椅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

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社区书店,而不是世界第三大公司的指挥中心。「有些书我只读了几页」,纳德拉以他典型的低调态度说道,「当然,也有一些书从头读到尾。要知道,没有书,我就活不下去了。」

他坐在蓝绿色的扶手椅上,平常穿的棕色鞋子上方露出彩色的袜子。他的书架上有《生态经济学》、《资本主义将如何终结》等大部头著作,但他的品味仍然是折衷的。在我们的谈话中途,他提到了伍尔夫的一篇关注疾病的文章,也提到了特立尼达作家 C.L.R. James 关于板球的文章。当分析微软小娜助手的影响时,纳德拉直接避开了市场份额的数据,引用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如果奥赛罗有小娜助手,他会识别出埃古(Iago)的角色吗?」

当纳德拉在 2014 年 2 月被任命为微软 CEO 以后,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要求公司高管阅读马歇尔•卢森堡的《非暴力沟通》——一本关注和谐沟通的著作。此举表明,纳德拉想要以与比尔•盖斯、鲍尔默不同的管理方式,同时意识到微软声誉之下是企业内斗的严重。微软总裁兼法律总顾问 Brad Smith 已经在微软工作 24 年,他认为纳德拉布置的阅读作业「表明他关注的不仅仅是商业转型,还包括了企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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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软的文化重塑

纳德拉接手时的微软,正在被华尔街和硅谷视为正在走下坡路。科技产业已经从台式电脑逐渐转向了智能手机:从微软的 Windows 到苹果的 iPhone,再到谷歌的安卓。(在手机端,微软的市场份额已经跌至 4% 以下。)苹果和谷歌的市值不断创造纪录,微软的股价仍停滞不前—尽管在鲍尔默担任 CEO 期间,微软的营收增长了两倍,利润也翻了一番。「这是一家利润丰厚的公司,」行业调研公司 Jackdaw Research 的分析师简恩•道森(Jan Dawson)说,「微软完全没有脱离商业轨道的风险,但能否保持优势会是一个未知数。」

因此,当鲍尔默在 2013 年 8 月宣布打算退休时,空缺的 CEO 职位既不是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也不是一份可以按部就班完成的任务。彭博社关于寻找继任者的报道标题直接是「你为什么不想成为微软的 CEO 呢?」

「我想象的是一个更加笃实质朴的人,」对冲基金 ValueAct 总裁兼 CIO Mason Morfit 说,他在微软招募新 CEO 期间投资买入 20 亿美元微软股票,「我个人更倾向于微软的局外人。」对于其他大多数关注微软的人来说也是如此。纳德拉在 1992 年加入微软时仅 25 岁,他现在也已经在负责微软的云业务,但很难说他是最受欢迎的人。(「毫无疑问,我是一个内部人员,」纳德拉带着一丝略带愉悦的反抗,「我为此感到骄傲,因为我也是微软的一部分。」)当任命的结果宣布时,一些评论者将这个选择视为微软的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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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软担任三年了 CEO 后,纳德拉把企业文化和商业战略提到了同样高度

但实际上,纳德拉不仅恢复了微软的地位,还在三年半的时间里创造了超过 2500 亿美元的市值,大幅超过了同期 Uber、Airbnb、Netflix、Spotify、Snapchat 以及 WeWork 等公司的市值增长,只有少数像贝索斯、库克、扎克伯格这样的 CEO 能够创造同样令人深刻的成果。微软的股价不仅回到了历史最高点,还创造了新的记录。「纳德拉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Morfit 说,他现在是微软董事会的一员,「我希望能说我一开始就看到发展趋势,但这显然不太诚实。」

纳德拉是如何扭转局面?这需要回到他给高官们推荐的书单,以及从中汲取的文化养分。他激励微软的 12.4 万名员工,接受他称为「学习一切」的好奇心(这与微软历史上曾要求的「知道一切」正好相对),这也让开发者、客户和投资者更有信心,以更现代化的方式参与公司业务。纳德拉也是现代化的 CEO,他能够在市场竞争激烈、强调外在表现、同时日益政治化的环境,强调个人软技能的重要性。

「微软 CEO 的候选人名单很长。」Box 的首席执行官 Aaron Levie 说,「像纳德拉对微软这样大体量的公司进行文化重塑,先前并没有太多可供遵循案例。」Box 曾在广告牌上抨击微软,但现在已经和微软在多个领域进行合作。

纳德拉的管理哲学

现在是周五早上 8 点,微软高级领导团队(SLT)正在纳德拉的办公室准备开会。管理者围坐在一个马蹄形的桌子周,桌面上的 Surface 设备也排成一列。纳德拉穿着黑色的微软 AI 学院 T 恤,坐在中间的位置,伸手挑选了一盘葡萄和菠萝块。

会议的开场是有一项由纳德拉组织的常规环节,展示微软近期充满创意灵感的案例。在六月下旬的这天,位于伊斯坦布尔的微软土耳其分部通过视频会议展示了一款 APP 的原型,它可以为协助视觉受损的人朗读书本。类似的开场过后,每周的例会会持续长达 7 个小时。在鲍尔默担任 CEO 的后期,SLT 会议已经成为了纳德拉团队管理微软的核心活动。在会议中,纳德拉不断征求意见,同时提供反馈建议。当他喝着咖啡,听到十分欣赏的观点时,会直接用牙齿咬住纸杯,以便用手势表达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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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年 2 月 4 日,纳德拉对微软员工进行了首次演讲,这是上台前在幕后的照片

这种轻松的会议氛围是很大的改变,在此之前,与微软的合作意味着你要尽可能展示你的聪明才智。史密斯说:「在过去,我们需要为每次会议做好最充分的准备。这并没有错,只是意味着你必须在会议前就已经有了答案,会议只是测试你的想法是否正确。盖茨和鲍尔默都很好地利用这一点,挑选出可以长期发展的方案。」

当我询问纳德拉对于前任 CEO 的看法时,他很坦率,告诉我说「比尔不是那种走进你的办公室夸奖你的领导者,反倒会和员工谈今天做错的 20 件事。」纳德拉还补充,鲍尔默的策略也是类似的。他这样描绘出前任的形象时还笑出声来,同时强调这种直率「令人耳目一新」。(在成为 CEO 之后,纳德拉甚至还要求仍是技术顾问的盖茨给他的产品团队增加反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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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探险家:纳德拉经常访问遥远的地方,图片中是在肯尼亚的一家太阳能供电的网吧

纳德拉的方法是温和的。他相信人类天生就有同情心,这不仅是为了创造和谐的工作环境,同时也是为了制造能够引起共鸣的产品。「你要回答类似『这个人从哪里?』这样的问题。」他说,「是什么让他们做出选择?为什么他们对眼前的事物会有兴奋或沮丧的情绪?无论这些问题能够被量化,都很重要。」

他的管理哲学源于他个人生活中的标志性事件。1996 年,他的第一个孩子 Zain 在出生时患有严重的脑瘫,这永久地改变了他和妻子 Anu 的生活方式。在两到三年的时间里,纳德拉非常伤感。随后,Anu 放弃了自己的建筑师生涯,专心照顾孩子 Zain,这也改变了纳德拉的观点。「如果有什么,」他思索着,「我应该尽全力地帮助孩子,我应当对他负责。」纳德拉担心「同情」这个词可能会被过度使用,但他还是坚持说「它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现在的我…我很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前后,自己所发生的变化。我不会说我是狭隘的或是自私的,但确实这些元素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缺失的。」

「Zain 给我了很大的启发。」纳德拉说,如今他也时常从 21 岁的 Zain 身上得到一些灵感,「他能够表达,当我走进他时,他就会微笑,这成就了我的一天,也成就了我的一生。当我想到他如何经受住所有的挑战时,在我就会有新的视角观察生活中发生的其他事情。」

与 Zain 的生活解释了纳德拉对微软的企业社会责任的要求,例如它的办公环境和产品都需要是无障碍式的。在他被任命为 CEO 之前,他就发起了为残疾员工服务的社区团体。如今,他每季度都会与该组织会面,并在年度峰会上发表讲话。在 2017 年,该团体峰会的参会人数达到了 850 人。「我发现他是一个学习者、好奇者和倾听者,但在必要的时候非常果断,会以协作的方式往前推进项目。」首席辅助官(chief accessibility officer)Jenny Lay-Flurrie 说。

在微软的晋升之路

成长在印度海得拉巴,年轻的纳德拉对计算机的热情和蟋蟀一样。纳德拉 15 岁时,他的父母为这个独生子从曼谷带来了一套电脑。在 21 岁的生日时,他来到美国,在威斯康星大学密尔沃基分校学习计算机科学。毕业后,他在太阳微系统公司待过几年,随后被吸引加入微软。九十年代是微软的繁荣期,纳德拉的职位也在稳步提升。「说下一份职位是最好的工作,其实是一个陷阱。」他评论道,「如果你说,现在工作就是我想要的一些。生活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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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德拉在参观海德拉巴公立学校

Doug Burgum 曾负责微软业务解决方案组,现在是北达科他州的州长,他成为了一名导师。「早期,贝索斯想把纳德拉招到亚马逊。我的任务是留住他。」Burgum 回忆说,尽管亚马逊早已开始四处扩张,但认为 Burgum 与纳德拉说,微软提供的机会在任何方面都超过了一家纯粹的书商。如今,Burgum 承认对亚马逊的描述是不恰当的,「但成功说服纳德拉留在微软是非常正确的。」

Burgum 把纳德拉培养成他的继任者。2007 年,Burgum 在最后一次主持客户会议时,在成千上万名听众前盛赞纳德拉,并把下个演讲主题交给他。但在会议结束后,鲍尔默介入并重组了员工。他认为,纳德拉更适合管理 Windows Live 搜索的工程部门——也就是后来为人所知的「必应」。

显而易见的是,承担盈亏的搜索部门比商业解决方案有更大的责任,但同时也是更大的机遇。「鲍尔默很清楚。」纳德拉回忆,他当时感觉自己不能拒绝这项职位,「他只是说,『看,这是我所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我不认为这对你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到。再思考一下,然后接受它吧。但如果你失败了,并没有退路。我也不会过来拯救你,或是把你调回到原来的工作。』」

在搜索领域,微软和谷歌还有比较大的差距。为了竞争,必应不得不选择一种更加宽松的工作方式,一改以往微软的强硬作风。「我记得必应的大部分高管都戴着 iPad 参加会议。」Mark Johnson 说,他在微软工作过一段时间,如今是一家数据提供商的 CEO,「它被认为是非常时髦的,同时也是反抗微软机器的象征。」

纳德拉在必应团队中训练出了局外人的视角。特别是当 Netflix CEO 及微软董事会成员 Reed Hastings 在 Netflix 的会议上给纳德拉留下了阴影,他的局外人视角更加强烈了。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一年的时间。「我学习了很多。」纳德拉会议说,「我觉得一个很大的障碍是,在微软成长以后,我几乎再也没有接触其他的公司。」

当他开始负责微软 Azure 业务时,他将 Netflix 在工作简化处理。但同时,这些经历也成为了职位提升一项筹码。「Netflix 在新数据的基础上可以十分灵活地转变。」风投机构 Value Act 的 Morfit 回忆纳德拉曾说话,「他认为与微软的官僚作风相比,这是非常有趣的。」

微软认为,任命纳德拉是重新向世界展示自身形象的机会。在鲍尔默时代,「很多时候你去参加微软的会议,会发现有很多横幅、标志、灯光和嘈杂的音乐,」负责微软公众形象的 Steve Clayton 说,「但这不是纳德拉的风格。这或许可以反映他的特点。」

从终点,到原点

在就任 CEO 之后的八周,纳德拉首次在旧金山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开亮相。在没有任何介绍的情况下,他就大步走出来:穿着黑色的衣服,热情而冷静,黑框眼镜背后表情略带严肃。这些都和高调的鲍尔默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随后,纳德拉用艾略特的诗句形容微软的目标:「永远不要停止探索,在探索的最后,你会回到原点,会真正理解原点。」

在新闻发布会上,纳德拉宣布了第一版适用于苹果 iPad 的 Office 软件。对微软来说,这是标志着一个新的时代,尽管这套软件在他掌舵之前已经被广泛应用了。

「我们不希望只用特定的设备。」纳德拉在谈到微软 Surface 平板电脑和其他 Windows 设备时告诉我。微软长期以来一直在控制其生态系统,但在为 Windows 打造更适合的触屏版 Office 文件之前,先在苹果的界面上线——这意味着微软正在向新的方向发力。

「纳德拉正在将微软带入更加开放和整合的计算环境。」九十年代微软的主要对手——太阳微系统公司的联合创始人 Scott McNealy 说,「他带来了一种新的外交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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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未来:纳德拉正在积极拥抱全息计算机设备 HoloLens

2014 年,纳德拉从高通聘请了 Peggy Johnson,这也印证了一点。作为商业发展的执行副总裁,她的工作将是加强微软与硅谷的联系,并与曾经被视为竞争对手的公司进行交易,比如 Box 和 Dropbox。Johnson 说:「纳德拉已经形成了定期访问硅谷的习惯,这对微软的首席执行官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他还对我说,『希望你在雷德蒙外时,也像是在雷德蒙。』」

如今,尽管微软 Azure 仍在不断追赶,一些初创公司放弃亚马逊的云服务 AWS,转向微软 Azure。最近的一个季度的数据显示,Azure 的收入增长了 93%。

纳德拉还更新了微软的使命。

在比尔盖茨时代,这项使命是「让每个办公桌和每个家庭上的 PC 都在运行微软的软件」。如今这项使命是「让地球上每个人和每个人组织都能够获得更多的成就」。随后,纳德拉开始让公司实现这项使命。微软时常在新技术上失败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例如,纳德拉开始慢慢实现那些雄心勃勃的战略承诺(例如 Surface、HoloLens),并削减了一些例如手环等影响较小的项目。当纳德拉第一次看到保持最高机密的 HoloLens 项目时,他还没有被任命为 CEO。「纳德拉从『我不理解这个』到『这是计算的未来』的转变速度之快,是我前所未见的。」微软混合现实的负责人 Alex Kipman 说,「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是强有力的支持者。」

纳德拉写道,鲍尔默以 70 亿美元收购诺基亚的手机业务的交易是亏损的。一个默认的共识是,Windows 的移动设备在短期内不会赶上 iPhone 和 Android。如今,微软已经发布了 100 多款 iOS 应用,甚至拥抱了开源的竞争对手 Linux,而不是像仅仅围绕在 Windows 的安全区域内。微软加入 Linux 基金会的时刻是尴尬而具有标志性的,因为鲍尔默曾公开将 Linux 称为「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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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软研究主任沈向洋正带领团队打造新的产品

接下来是纳德拉对领英的 260 亿美元的交易。投资者大多对此举表示欢迎。将 linkedin 的 5 亿专业用户与 8500 万使用 Office 365 的用户结合在一起,意味着微软将拥有令人生畏的数据宝藏,这甚至可以与 Facebook 的社交网络数据、谷歌的搜索引擎相匹配。(今年 1 月,微软在蒙特利尔收购了一家名为「Maluuba」的初创公司,该公司的技术是用来分析这些数据的。)「我们对微软 AI 的应用感到非常兴奋。」微软人工智能研究执行副总裁沈向洋说。

但纳德拉似乎并没有让这些活动和成就改变他的初衷。正如他在某一刻告诉我的,他在微软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保持特定的视角,「当所有人都在庆祝的时候,你应该保持警惕。」

纳德拉的管理世界观深受斯坦福大学教授卡罗尔•徳韦克(Carol Dweck)所著的《Mindset》的影响。这本书概述了两种类型的思考:那些有僵固式思维模式的人偏向于使用他们已经掌握的技能,为了避免失败的尴尬,很少尝试新的事物;那些拥有成长式思维的人,明白自己并不会一直成功,所以总是积极尝试。

这本书是纳德拉的妻子 Anu推荐的,当时纳德拉还没有成为微软 CEO。他们发现书本中的观点很有指导意义。对于纳德拉而言,把这套理念运用在微软上十分自然,毕竟微软曾经的公司哲学可以被简单地概括为「每样东西都要在 Windows 上,在其他平台上良好运行是不被允许的」。

在纳德拉被提拔为首席执行官后,当他在为微软员工起草一份新宣言时,他与徳韦克进行了商讨,从她的工作中提取了一些观点。他解释说:「我们需要一种让我们不断尝试和探索的文化。」徳韦克同样认为,微软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同时需要对新知识的渴望。她赞同纳德拉的领导,「我们看到很多地方领导人有保持创新的想法,但却不付诸实践,因为这并不容易,尤其是在崇尚自然能力的科学家文化中。」

纳德拉承认,一些微软的管理者误解了僵固式思维模式和成长式思维模式,认为它们是不可改变的特性,甚至有一些同事试图将团队成员分为两类。但是,他相信,大多数情况下,人们还是能正确理解的,「思维模式的形成和改变,意义在于成为更好的父母、更好的同事和更好的伙伴。」

纳德拉还表示,有责任鼓励所有员工的成长式思维模式,包括对一些错误负责。

在 2016 年 3 月,微软未来社交体验实验室(FUSE)的研究人员发布 AI 聊天机器人 Tay,这款聊天机器人主要 18-24 岁的年轻人,可用于学习数据和交流。但当 Tay 开始和人类聊天后,她就被 Twitter 上的不良数据恶意训练,发布大量种族主义言论。「在早上,它的效果还很好,到了晚上,它就不是那么好了。」FUSE 实验室的总经理 Lili Cheng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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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 Cheng 微软未来社交体验实验室(FUSE)负责人

在微软关闭 Tay 之后,纳德拉给开发者一些鼓励,同时在邮件中写到「继续前行,我一直在你们身边。」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去年 12 月,微软发布了与 Tay 类似的聊天机器人 Zo,但可控性更高。

犯错、偏见与成长

在上任仅 8 个月的时间里,这位首席执行官就经历了艰难的成长过程。在针对女性计算机从业者设立的格蕾丝霍普大会(Grace Hopper Celebration)上,纳德拉向现场的大部分女性观众表示,科技行业的女性应该放弃寻求加薪的要求,而应该相信公司会主动给你加薪。负面的反应迅速发酵,参会者迅速在 Twitter 上反击。

纳德拉意识到他的错误,在第二天发表了道歉声明。「我完全错误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在发给微软员工的电子邮件中写道。今天,他把自己在台上的评论形容为「特权阶层的废话。」

但是,纳德拉所做的不仅仅是提供一个道歉。他发现并改正了自己的偏见,同时推动他的管理团队效仿。「我更加认同纳德拉了。」微软的人事总监 Kathleen Hogan 说,他此前担任微软全球销售的首席运营官,「他没有责怪任何人,他自己承担了这一切。这也是他在公司理念,就像他说的『我们要一直学习,我们要变得更加聪明』。」

对于纳德拉而言,这是一次罕见的公开危机,但微软却变得更加强大了。在此之后,一位长期关注微软的人告诉我,这家公司加强了内部信息的传递,鼓励员工尊重多样性,并消除更多无意间的偏见。纳德拉为公司的各个部门树立了一个榜样:我们犯了错误,但我们可以做地更好。

纳德拉和 Hogan 正在努力改变微软原本固有的思维方式,典型如在雷德蒙和公司的墙上贴上警句。其他关于同情、包容和亲切的提醒像复活节彩蛋一样藏在园区里。食堂餐巾架上提醒员工员工终身学习,电梯门上贴上倾听的标志,一些户外树枝上还挂着计算机联合教学计划。

即使咖啡杯也是这一尝试的一部分,他会让员工意识到随意丢弃甘地的肖像画、或是警言会是一种不尊重的行为。

你或许会疑惑,在一个拥有超过 12 万名员工(其中很多人早年就一直在微软)的公司里,这些标识牌和杯子能够改变多少行为?然而,纳德拉认为,这一努力与其说是关于再教育,不如在于激发人们的同情心。「这只是一个唤醒并表达出来的过程。」他说。

微软员工现在表达这种共鸣的地方之一是一年一度的黑客马拉松,纳德拉团队将其纳入到近期一场名为「一周」的活动,取代了鲍尔默在体育场的年度会议。(「我开始意识到,除非我必须发言,否则我就会停止前进,」纳德拉解释道。)在最初的四个版本中,黑客马拉松在美国、中国、印度、以色列等国家吸引了 1.8 万多名参与者。

在参观了纳德拉的 34 号办公楼之后,我穿过微软的园区,打探黑客马拉松的现场,那里有 2000 多人——包括员工、客户、学生和非营利组织的客人——他们在足球场上的折叠桌上积极地做着项目。

尽管他们的许多努力还未涉及到尖端技术,但有些创意十分有趣:一款虚拟设备可以体验肯尼亚农村地区的场景;一个团队在开发简化 Windows 的方案,以便让更多视力和视觉受损者应用,这项团队还希望下次更新 Windows 的时候将其代号命名为「Redstone 4」。

一开始,微软尝试让人觉得不太值得参与黑客马拉松。但是,30 名开发者、产品经理、研究人员和营销人员加入了这个团队,同时赢得了全世界数百万人的支持。「我们很有激情,但我们不是狂热分子,」一名团队成员解释道。「因为它是可以实现的。这就是纳德拉所做的。

如果你在 YouTube 上浏览,会发现一个微软在 1993 年的「DevCast」视频,它是在宽带时代之前通过卫星 Uplink 分发给开发者的。纳德拉当时是一名年轻的技术营销经理,在公司工作了一年多一点。他在这段视频中出现了一个小时 45 分钟,可以看出当时他有浓密的黑发,口音也很明显。对比纳德拉现在的样子,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他走了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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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型主持人:1993年的纳德拉

在今年 5 月的微软 Build 开发者大会上,纳德拉公布了人工智能的影响。在演讲的最初几分钟里,他在屏幕上闪现了乔治奥威尔的《1984》和阿道司•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意在提醒科技的黑暗一面。坐在观众席上,我试图想象 Facebook 的马克•扎克伯格或谷歌的 Sundar Pichai 在公开场合做这样的预测,但是失败了。

他的演讲结束后,在西雅图华盛顿州会议中心的内部,我问纳德拉,为何会提出对人工智能恐惧。「我们这个行业的每个人都应该认识到,科技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他说,一边向前倾,一边笑着「我们公司的定位是创造基本的技术,让其他能够创造更多的技术产品,而且,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技术是非常重要的。」

在政治领域,纳德拉对微软和全球社会的责任感也正在逐渐体现出来。今年 1 月,当美国总统唐特朗普签署了他最初的移民令时,微软称其为「误入歧途,是一个根本性的倒退」,而纳德拉本人则以自己作为移民身份来批评这一做法:「在任何社会中,都没有偏见或偏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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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大使:纳德拉在白宫的合影

尽管如此,今年 6 月,纳德拉还是去了华盛顿参加了美国技术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这次会议由总统女婿 Jared Kushner 和前微软首席财务官克里斯利德尔领导,并负责探索政府服务现代化的方法。与库克、贝佐斯和其他一些人,纳德拉在白宫的国宴厅与特朗普会面,并参加了一些突破性的会议。

四天后,我坐在纳德拉的办公室,对他在华盛顿的照片感到一些疑惑,当时他坐在特朗普的左边,低着头。我们想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他迅速回答,称自己是倾向于技术委员会,但除此之外,对川普的态度是中立的。「与政府的对话是非常重要的,我也很乐意参与其中。坦率地说,这不是国家之间或者政党之间的竞争,实际上,这关乎美国的竞争力。」

大多数的科技 CEO 不愿意批评政府,但一些业内人士断言,类似纳德拉的杰出移民尤其有责任说出来。

在新书《拥抱变革》(Hit Refresh)中,纳德拉融合了个人会议和技术的未来。这位首席执行官与 Bannon 的观点遥相呼应,他写到:「即使一些人掌权之后,还是不断暗示科技界有太多的亚洲的 CEO,但我选择忽视他们的无知。」他还补充说,他认为自己的孩子和朋友们必须与种族歧视作斗争。但他做的仅此而已。「我不是被任何人选举出来的,」他告诉我说,「因此,我希望确保我们不像当局那样行事。」

然而,在微软,纳德拉无疑在争取这样权利。8 月中旬,在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的白人至上主义者的骚乱之后,纳德拉表达了自己在国家对话中领导力的愿景。在周末的暴力事件和种族敌意事件后,他在一封给高级员工的电子邮件中表示,这件「可怕」的事情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这段时间里,」他写道,「对我来说,只有两件事是真正重要的。第一,坚持我们永恒的价值观,其中包括多样性和包容性。第二,对周围的伤害产生共鸣。在微软,我们努力寻找不同之处,为他们庆祝,并邀请他们加入……我们的成长式思维文化要求我们真正理解并分享他人的感受。我们必须共同拥抱我们共同的人性,并创造一个充满尊重、同情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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